第222章 内燃机OK啦(1/2)
暮色染红了波斯湾的浪,胡大令独自立在新建的白玉观潮亭中,鎏金护甲下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袖中绢帕——那帕角绣着半阙《蝶恋花》,是临行前她在泉州码头塞进他怀中的。
\"将军,第三批移民船到了。\"副将的声音惊落了他指间的波斯蔷薇,殷红花瓣飘向正在卸货的福船。三千山西农户背着黍种蹚过浅滩,有个梳双丫髻的少女突然跌进浪里,青布包裹散开,滚出枚刻着\"长安永宁\"的铜锁。
咸涩的海风捎来呜咽。
\"把这些送去炼油坊。\"他接过南洋呈上的琉璃瓶,原油在瓶中泛着孔雀翎的幻彩。恍惚间又见那年上元节,她提着走马灯穿过火树银花,鬓角的海棠颤巍巍沾着夜露,也是这样流转的幽光。
筑城的工匠在月光下唱着《茉莉辞》,闽南软语混着波斯手鼓,把相思夯进花岗岩的缝隙。胡大令抚过新砌的\"望乡墙\",忽然触到某处凹凸——竟是个泉州小童用贝壳嵌的鸳鸯,羽翼沾着未干的糯米灰浆。
\"将军,侯爷急件!\"八百里快马踏碎露珠。李长风的字迹力透绢背:\"原油即命脉\",最后那滴朱砂晕染成心口旧疤的形状。他闭眼便是那日校场,宁远侯的佩剑挑落他发间落梅:\"此去万里,莫负明月。\"
当第七十二船原油启航时,胡大令在舱底暗格里藏了封信。火漆封印用的是波斯湾特产的玫瑰盐,晶粒里凝着昨夜星辰。押运的千总不知,每艘油轮的龙骨都嵌着片青瓷——那是他拆了三百个景德镇酒坛,只为让涛声传去海南的痴念。
椰林掩映的文昌研究所里,她攥着最新油样踉跄撞进雨幕。月白衫子浸透雨水,鬓间玉簪映着实验室的鲛脂灯:\"成功了!王先生!\"
南洋来的的工程师从蒸汽机模型后抬头,镜片蒙着水雾:\"林姑娘,这内燃图纸还差...\"
话音戛然而止。
她正用簪子蘸着原油在琉璃板上演算,发梢垂落的雨珠将公式氤氲成水墨山水。窗外惊雷劈开苍穹,霎时照见两人纠缠的影——像极了当年她与胡大令在书斋共解《九章算术》的黄昏。
\"此物若成,他归期可至。\"王工程师突然握住她执簪的手,指腹的机油染污了袖口并蒂莲。
瓷瓶坠地迸裂,黑金蜿蜒如相思血泪。她挣脱后退半步,腕间珊瑚串突然崩散,朱红珠子滚进蒸汽阀的缝隙——就像那年他出征时,扯断的定情红豆洒落朱雀街。
波斯湾新城落成那夜,胡大令在观星塔顶点燃八十一盏石油明灯。火光穿透万里云层,映在海南实验室的显微镜上,恰似她眼中噙着的泪。
\"将军,马尼拉送来新机括!\"亲兵呈上木匣。
他抚过青铜活塞上熟悉的刻痕——那是她独创的梅纹防蚀法——突然将滚烫的零件按在心口,任凭机油在战袍绽开墨色重瓣。
潮声呜咽,新月如钩。
泉州来的老乐师在城墙下弹起《雨霖铃》,移民们用波斯三弦琴相和。胡大令望着最后一艘油轮消失在海平线,袖中绢帕突然飘向星垂平野处——
那帕角的《蝶恋花》下,不知何时多了行蝇头小楷:
\"愿化黑潮千叠浪,夜夜西流,送梦到君畔。\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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